【靖苏】心安

【午正12:00】靖苏端午十二时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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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流水账,私设如山,有原创的边角人物,OOC & 雷,不过,HE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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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听说了吗?左仆射大人被陛下扫地出门了?

——什么?你说的可是左仆射苏哲苏大人?

——自然是的。

——怎么可能!他不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吗?!

——什么红人,现在只怕是罪人呢!

——他做了什么?

——去岁大渝来犯,陛下不是命武陵王爷率长林军抗敌吗?听说左仆射大人塞了一个自己的亲信去做了监军!

——亲信?

——你说的是在左仆射大人手中一路升上去的沈凤吧?

——可不就是他?在大渝一战时那沈凤自己投降便罢了,还差点连累武陵王被杀掉,武陵王爷可是陛下唯一的孩子啊,虽然不是亲生的……

——可是,陛下不是说此事不怪苏大人,揭过不谈吗?

——那是以前!听说前日有人截获了那沈凤写给苏大人的招降信,陛下一怒之下将苏大人停职了!

——停职?这不是通敌叛国吗?怎么会只是停职?

——不知道,可能陛下还不愿相信吧,听说陛下已派人往边境去查了。

——谁啊?

——贾亮,就是揭发此事的那个人。

——那又是谁?

——管他呢!

 

 

看着摊在桌上的地图,萧景琰眼中一热,显然那人睡前还在思考国事。他伸手在梁渝边界处摩梭了几下,想起之前他命人当庭揭示他可能为间谍时那人的反应——他明明知道是计,可是仍有瞬间的失神,他的小殊啊,一辈子不曾想过自己有里通外国的一天吧。

这段时日,纪王叔、言侯爷、柳老大人、沈追、蔡荃,就连已封了爵的老李林都上门,一再跟他说苏哲不可能被招降,更不可能是间谍,而这些年他提携的后辈,更是一封一封的奏表往上递,为他陈情,替他担保,无一人落井下石。小殊能收服这些人,自己毫不意外,可是真见到了,却是感动又心酸——他得付出多大代价才能得到这许多人的认同啊!还有那御史贾亮,一手经苏哲提拔,对他最是推崇,可是才被暗示说他可能里通外国,当场就跳了起来,后来听说是用计,方下定决心当那个弹劾他的人,他甚至还没对那贾亮说,小殊早已准备了后手,会在事后还他一个名声。他相信,在于贾亮,大约觉得只要帮得到梅长苏,何惜声名吧。不过,他可不止要还贾亮名声,他的小殊更不该披上污名,哪怕只是一点点。

蓦地,屋角传来一点声响,萧景琰偏过头去,只见榻上的人跟被子搅在了一块,看来睡得极不安稳。他起身悄悄行至榻边,就着一点微弱的灯光正看到那人眉峰蹙起,是梦到了什么吗?萧景琰伸手轻轻去抚他的眉眼,几乎是立刻的,那人的眼皮动了动,吓得他把手悬在空中半晌没敢动。

不过几日没见,怎么像是瘦了许多!忍不住,他把手又重新抚上人的脸,只觉得那张脸又小了。他叹息了一声,准备褪去外袍陪他躺一刻,却在转身的瞬间,忽然想起来前母亲的交代,赶忙又从腰带上解下鞶囊,又去桌案附近寻了一把剪刀,这才走回榻前,小心翼翼地从鞶囊中掏出几缕丝线往人的手腕、脚腕上系去。才替他盖上被子,准备往他脖颈上再系一条时,却见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,正睁着双目看着自己。

“抱歉,吵到你了,”他说。

那人摇摇头,只是看着他,一双手抚了过来,嘴里说着:“你瘦了。”

“是你瘦了,”他将人手按在自己脸上,想要笑着回答,却不知怎的,竟流出了眼泪,惊得那人忙挣扎着坐起来,他便顺势将人抱在怀里,“小殊,我想你了,”他说。

梅长苏没有回话,只是回抱着那人。好一会儿,那人摸到他手腕时惊觉他双手冰凉,才忙将人赶进被窝里。

梅长苏却满不在意地问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“今日是端阳节啊,”萧景琰笑应,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往他脖颈上系五彩索,又去榻上翻找自己刚随手放置的绳索。

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,梅长苏忍不住笑了,一边用手拦住他:“我都几岁了,还让我戴这个!”

“那可不行!”萧景琰闻言圆睁了双目:“母亲说了,这是长命索,要我一定不要忘了。啊,对了……”他被子翻了一半,忽然想起,自己还备有他物,忙又去翻鞶囊,从中又掏出几件小物,梅长苏见他的样子,知道他今日不把这些物什挂满自己的房间是不会停手的,当下也不拦着,只是起身去桌案上将灯芯挑了挑,室内一下子亮了起来。

被灯光一映,萧景琰懊恼地叹了一声:“本来想着不要吵到你呢。”

梅长苏却不回应,只是将榻边那缕五彩索拾起,往他手里一塞,自己则坐到榻边,掀起头发等着。萧景琰将那号称能续人性命使人长寿的五彩端阳索从他发下穿过,小心翼翼地在他颈边系了个结,然后用剪刀剪去多余的一段。

梅长苏就静静地望着萧景琰,看他小心翼翼,看他额头布汗,看到忘了把头发放下来,还是萧景琰拉了拉他的手,他才想起。

萧景琰先把母亲手绣的香包拿给梅长苏,又去将一应物什一一挂好,最后将一只桃木剑并一只五色丝做成的小扫把挂在他的床头。

梅长苏心中感动,嘴里却问着:“宫里又少了许多桃树吧?”

“嗯?是吗?不知道啊。”萧景琰呆呆地回答,然后,他听到了一阵笑声,抬眼看去,却见那人捂着眼睛大笑着,指缝中露出调侃,再联想起他之前的问话,这才明白,人说的是他手艺不精,削一把小小的桃木剑,可能要用到几棵树。他又好气又好笑,伸手往人腰间一捏,那人被戳中了软肉,双肩抖得更厉害,笑倒在他怀里。他伸手去接,那人却来戳他的胳肢窝,他一边避着,一边用力环住人,防止他继续捣蛋。两个人笑着闹着,渐渐抱在了一处,好一会室内一片安静,只有唇齿间交缠的无限柔情水波般荡漾。

许久,交叠的身影分开,看人亮晶晶的双眼与微肿的双唇,他几乎想再做些什么,却只是将人牢牢抱在怀里,将头按在胸前,任自己鼓噪的心跳击打着人的耳膜。“今日有更重要的事,”他说着,像是说给他听,实际上却是在告诫自己。直到叫嚣的身体恢复平静,他才将人松开。

梅长苏也已恢复了冷静,“今日有什么事?”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件事吗?

萧景琰浅笑道:“还能有什么事?端阳嘛,自然要去采菖蒲。”向窗外望了望,嘴里喃喃着:“算了,就这个时辰吧。”他本来还想晚点再出发,可是美人在怀,他只怕再待下去,便去不成了,当下也不管其他,起身将梅长苏的衣物拿来,替人穿好了,方给自己裹上外袍。

穿戴完毕,不待梅长苏反应过来,便将人抱进密室,从自己旧日的卧房走出去,直将人抱到马车上。

“黎纲他们……”黎纲不知道他去了哪里,只怕要着急。

萧景琰却冲战英一扬头,战英领命,转身又走进密室,往苏宅走去。

“只是采菖蒲?”梅长苏忍不住生疑。

“还有艾叶啊,母亲说,菖蒲、艾叶要天亮前采了才好。”

萧景琰一板一眼地说着,四十几岁的人了,仍是少年时的模样,梅长苏看着看着便笑了。

“你笑什么?”

“你啊,还是老样子!”

“老样子?”萧景琰愣了愣,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,笑道:“老了的样子吧?”他可早过了不惑之年呢。

说笑中,马鞭飞动,马车将两人载着奔向河边。

河边早已挤满了百姓,这种日子,自然都是来采菖蒲、采艾叶的,“你看,我就说吧,”萧景琰轻道。

梅长苏没有回话,只是随着他在人群中挤着,没一会,手里也抓了些菖蒲、艾叶,都是萧景琰采来塞到他手上的。其实,这会天色已渐渐亮起来了,不过梅长苏看萧景琰仔细辨别认真采摘的样子,到底没说什么,只是笑着将他拿来的东西都牢牢抱着。

就在萧景琰第无数次准备往梅长苏怀里塞艾叶的时候,忽然发现那人已抱了满满一怀,而自己竟然全没注意到,他赶忙丢开手里的东西,准备接过梅长苏满怀的艾叶、菖蒲,还是梅长苏用眼神止住了他,命随侍在侧的人接了过去。“我……没注意到……”看人胸前沾满了叶汁泥块,他不免羞愧,梅长苏却笑笑没有说话。

——你啊,还是从前模样,不管是什么,只想着要给我。

——长苏总是包容,要是小殊,只怕早把艾叶甩我一脸了。

 

后来,萧景琰打发人将一部分艾叶、菖蒲送回苏宅去,自己却将梅长苏拉到预先准备好的船上,一面吃着早餐,一面命人将艾叶用水煎了,以备饭后洗个兰汤浴。

梅长苏有些羞赧,萧景琰却笑了:“‘浴兰汤兮沐芳’,小殊,端阳节这个沐浴,我可以不做,你可不行,能延年益寿呢。”

待到梅长苏沐浴更衣完毕,走出甲板时才发现,船早已行至朱雀航附近,他正愣神中,萧景琰却从背后走来:“今日有飞舟竞渡呢。”

“今年竞渡安排在这里?”这可不是普通的水道,是御道呢,今年竟允许百姓赛舟了吗?

“今年丹阳尹报说要在这里举办,我问了诸位大人的意见便同意了,只是……”顿了一下,又道:“没问你。”他说着,又想起那日殿中的情景来。

这一次梅长苏没有回话,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便走至船头,在早已等在岸边的战英的扶助下,走下船去。萧景琰知他怕自己难过,赶忙跟上,从后面捏住人衣袖,见人顿住脚步,这才将人拉到备好的帐篷下。

几乎就在他们刚刚坐下的瞬间,对岸的大帐篷里便走出一人,正是丹阳尹,他举起一面五色旗,向淮水两岸的人摇动旗帜,这旗帜是发令的标志,旗帜一动,上一段的兵士便也摇动旗帜,一段段地传下去,直传到竞渡的起点。现下进行的不知是今日的第几场比赛,舟楫飞动,观者如云,掌声与欢呼声响彻淮水两岸。

就在这一场结束的时候,丹阳尹手中的旗帜却悄悄变了。令旗摇动时,人皆望向竞渡的起点,没人注意到那丹阳尹手中已是两面旗帜,不过梅长苏却注意到了,他心念一动,却不作声色,只把头也随着旗传动的方向往起点望去。然后,他发现这一场竟不是单纯的竞速,还兼着表演比赛的性质。

原来此次并行的几艘船虽也尽速而行,不过每艘船上却多出一些小儿来,那水边长大的孩子,在行船之上不但立得稳,还能作各种表演,有翻跟头的,有跳舞的,什么独占鳌头,什么童子拜观音……梅长苏回头望向萧景琰,却见他正望着自己笑着,而就在他想要说什么时,萧景琰却把手往水面一指,嘴里说着“快看”!

梅长苏下意识地转头,见水面上本来行着四艘船,不知何时竟有一艘小船远远驶来,别的船上表演依旧,这船上却只有劲装的汉子将船摇得似飞凫般快,转瞬竟已超过了原本排在最前面的船。岸边观者自然没见过这样的比赛,人头攒动中,梅长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,他双目牢牢盯着那艘小船,这艘船竟不是驶向终点的,而是直奔他们帐篷所在的方向而来。船驶近眼前时,梅长苏已慢慢起身,而萧景琰则在他身后扶着他。

“长林军士参见陛下、苏先生!”船上的劲装汉子大礼参拜在地。

“那不是贾亮吗?”忽地,一声惊叫从身后传来,梅长苏转身一看,却是豫津。再一细看,他前头还站着一众重臣,梅长苏立时明白,今日这一切是早都安排好的,转过头,正见到萧景琰冲他一笑。他早该知道,若大事未成,萧景琰怎会有心情拉着他在淮水上游荡。这人想必早收到了消息,却专等此时,将真相揭在众人眼前,还谎称什么采艾叶、菖蒲……想到这里,梅长苏心中只有温暖。

萧景琰转过头,高声问道:“贾亮何在?”

“臣在!”队伍中走上一人,一脸被快船折腾得快要吐出来的样子,抚着惊魂下拜道:“微臣奉命用间,幸不辱命!”

“用间?”

“左仆射大人以自身为饵,使沈大人寄信金陵,臣以调查为名,奉命将左仆射的锦囊分送武陵王爷、蒙挚蒙大将军与沈凤沈大人,里应外合,已经夺回被大渝侵占的领土,现武陵王爷、蒙大将军已将边线推至洛川,臣等奉命回报。”

两岸观看竞渡的百姓只见到这边突然环成一个圈,却并不知发生了什么,一时都挤了过来,后来听说是北境军获胜后,便都欢呼起来。一时间,淮水两岸人声鼎沸,即使相互紧挨着的人想要说些什么,彼此都听不见,可梅长苏只是见萧景琰望着自己便已猜到他在想什么——

 

——今日是端阳节,你本是金陵城最明亮的少年,你在大殿上失了的声名,自然要在阳光最盛这一日,在金陵城最大最热闹的地方找回,非如此,我心难安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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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文附萧景琰亲撰、沈凤代抄的招降信(改自《与陈伯之书》),全文如下:

 

       凤顿首苏仆射足下!君北守边境,南巡疆土,夙兴夜寐,以事一人。十年勤勉,乃得金章紫绶,吾为君不值也。

       况君方居高位,谗言即至。夫以祁王之盛,饮药寒牢;赤焰之强,殒身梅岭。此君之所知,不假仆一二谈也。而君鱼游于沸鼎之中,燕巢于飞幕之上,不亦惑乎?

       今大渝宗室昏狡,自相夷戮,部落携离,酋豪猜贰。独我圣主贤德睿智,据守献州,吊民洛汭,伐罪秦中。君何不赞帷幄之谋,乘轺建节,立功立事,开国称孤,传之子孙。

       君智计过人,才为世出。仆聊布往怀,君其详之。沈凤顿首再拜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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